面对腰缠万贯的香港大老板,美国女人毅然选择了工薪族的上海青年;面对真心相爱的女人与旧日情人偷情生子,中国男人以坦荡的胸怀接纳了浪漫女人和不属于自己的儿子……
为什么?
上海青年和美国女子以他们的亲身经历告诉你:爱是一种感觉,是一种无法用语言诠释的情感;爱是一种真情,是夫妻间的相互忠诚……
23岁的阚峰是上海著名化妆品公司的销售部总监,安迪波尔则是世界名牌化妆品东南亚总代理商,两人是在1995年一个庆典活动中相识的。那天,在洋溢着节日气氛的酒会上,外表艳丽、浓妆艳抹而又不失典雅的安迪波尔吸引了众多中外客商的目光,阚峰也不失时机地递上了自己的名片,并作了自我介绍。
安迪波尔微笑着说:“小伙子,你真帅,能不能请你喝咖啡?”阚峰刚想说不,又马上改口道:“可以,我们另外约个时间好吗?”安迪波尔善解人意地说:“我一定恭候你的光临。不过,你的出现会令我寝食不安的。”她边说边拿出了名片,又把她在上海的住址和电话一一告诉了他。
一星期后的一天晚上,两人相约来到曼克顿广场咖啡馆。安迪波尔穿着巴比利的经典格子T恤和卡尔文莱的牛仔裤,显示出一种刻意修饰过的朴素。这一身打扮令阚峰十分满意。阚峰穿着紫红色高领羊毛衫,外面是藏青色毛料西装,与他高大健硕、威猛魁梧、充满青春气息的气质很协调。
安迪波尔深情地注视着阚峰说:“这些年来,我几乎大部分时间在香港,偶尔也到上海,回美国老家的时间则很少。从18岁起一直在飘泊,15年了依然独身,总希望生活里能有真正的爱情。”
阚峰怔怔地看着她,面对这个美国大女孩忧伤的神情,毫无恋爱经历的他深为感动。安迪波尔说:“阚峰,虽然我比你大9岁,经历比你丰富,但我想我们不会有什么年龄障碍,今后我准备在上海生活,我们试着做朋友行吗?”
这种毫不含蓄的美国式求爱方式使阚峰一时不知所措。事后他也曾问过自己,为什么会喜欢这个大自己九岁的美国女子呢?是她那娴雅的谈吐,还是那深邃的眼神?他觉得她既有靓丽女孩的纯真,又有成熟女人的风姿,就连她的落寞和忧郁,都带有一种高贵的气质,使他无法拒绝。
第二天中午,他用餐回来,一束湿漉漉的绛红摆在他的办公桌上,一共11支玫瑰。他抽出花卡,上面用中文写着:“从小女孩起,我就向往着给一个最爱的男人送一束玫瑰。”下面是安迪波尔的英文签名。望着手上那撼人魂魄的鲜花,阚峰心里甜蜜极了。
此后,两人频频约会,关系进展很快。两个月以后,阚峰不顾父母的反对,搬进了安迪波尔租住的公寓,开始了同居生活。
1996年3月,阚峰受公司派遣,赴法国巴黎参加商品交易会,安迪波尔决定与阚峰同往。安迪波尔是阚峰绝好的导游和参谋,他们参观访问,穿行在那些小天使、哲人的雕塑与喷泉之间。此间,两人谈论最多的是未来的生活和孩子,安迪波尔说:“将来我要生一大堆baby,你是baby的爸爸,我是baby的妈妈。”阚峰摸着安迪波尔的高鼻子说:“计划生育,一对夫妇只能生一个孩子。”
“我是美国人,baby可以生在美国。”安迪波尔娇嗔地说。
安迪波尔计划从巴黎到香港陪阚峰逗留几天,这令阚峰非常高兴。可是一到香港,安迪波尔就说要谈生意会友,匆匆离开了。阚峰的情绪一落千丈,只好呆在酒店房间里无聊地等待。可是,随着夜幕的降临,随着深夜一分一秒地临近,安迪波尔不但没有回来,而且连个电话也没有。阚峰越来越焦急,越来越坐立不安,安迪波尔会不会有什么事情?就这样眼巴巴地一直等到天亮,安迪波尔依然没有一点儿音信。阚峰的心在一点点地往下沉:完了,安迪波尔一定遇到了麻烦,会不会是出了车祸?
第三天上午,就在阚峰几乎绝望的时候,电话铃声骤起,阚峰像注射了强心剂,腾地从床上跳起来,一把抓起电话:“喂……”果然是安迪波尔,她还好好的!她没有出事!阚峰在惊喜过后,立刻问:“这几天你到哪里去了,为什么连个电话都不回?”安迪波尔解释说,因为生意上出现了不愉快。阚峰一听火气更大了:“生意上不愉快就不能打电话?还要在那里过夜?”安迪波尔一再解释,心里不愉快,想一个人安静一下。跟安迪波尔相处这些日子,阚峰对她是了解的,即便有什么问题,也不会出在男女问题上。想到这些,他就不再说什么了。
从香港回沪两个月后,一天下班回到家里,一进家门,安迪波尔激动地告诉他:“峰,我怀孕了,我们有baby了!”“真的!”阚峰也兴奋得几乎跳起来,“她一定长得很漂亮,白皮肤,蓝眼睛,金头发,一定像个洋娃娃。”
这段日子,这对情人真是快活极了。baby就要出世了,两人忙碌起来。安迪波尔要回美国待产了,阚峰对安迪波尔说:“你生下baby回上海后,我们马上就结婚?”“好的!”安迪波尔一下子扑进他怀里,激动得抽泣起来。
1997年1月5日晚9时,一个越洋电话传来了安迪波尔喜悦的声音:“我生了,是个男孩!”“亲爱的,你真了不起。”
然而,两小时后,电话铃又骤然响起。拿起话筒,传来一个陌生女人的声音:“baby不是你的孩子,他是安迪波尔和香港人吴寿钧生的……”阚峰的头嗡的一声涨大了:“不可能,他是我的孩子!”那女人明明白白地告诉阚峰,安迪波尔是吴先生的情妇,他们已经同居很久了。吴先生是做国际贸易的老板,现在已经离婚,“如果你不马上离开安迪波尔,吴先生不会放过你的!”
阚峰顿时懵了,既然说得这么肯定,又是安迪波尔的好友,他就不能不信。他立刻把电话挂到了安迪波尔的病房,将那个女人的话告诉了她。谁知安迪波尔迟疑了一下,出人意外地承认曾和吴先生同居,却否认这孩子是他的。安迪波尔说这话时口气轻松,似乎阚峰只在意孩子是不是他的,并不在意她与别人同居。这简直令阚峰怒不可遏:“直到现在你还在骗我!”
“我没有骗你,那家伙结婚10多年都没有孩子,我跟他从来没有怀过孕,这次也绝不可能!”
“这次?原来这次在香港你是和他在一起鬼混!”
安迪波尔出身在美国西部的一个小镇,自幼饱尝贫穷的滋味。18岁时外出打工,经过一番苦熬,积累了最初的50万美元的资本。这对一个20多岁的女孩来说,简直是不可思议的,当然这些都是借助于男人实现的。虽然她鄙视男人,可他们有权有势,她凭着女人的各种手段,为自己打开一扇又一扇大门。
1989年,她获得国际名牌化妆品在东南亚的总代理权,她尝到了成功的滋味。但一些曾帮助过她的男人一直骚扰着她的生活。她曾与意大利汽车制造商的儿子同居,得到他赠送的钱财和汽车。他们的关系曾在报上发表过传闻,他们在一起的照片曾被媒体曝光,她曾经是美国一些小报的花边新闻人物。她对这一切厌恶透了。为此,她去了香港,远离了那些男人。可是,由于生意上的原因,她又成了香港人吴寿钧的玩偶。“因为是单身女人独闯世界,很难主宰自己。”安迪波尔这样剖析自己。
1995年,安迪波尔看准了中国市场,将自己的一部分时间安排在上海。与阚峰相遇后,她确信他就是自己心中的偶像,感情上的依靠。他一心一意地爱着阚峰,决心与吴先生断绝来往。可是生意上千丝万缕的关系,决定了他们之间的复杂关系不是一下子可以剪断的。吴先生常常以各种生意上的借口约安迪波尔见面,而且每到一个地方都要与安迪波尔通电话。
为了摆脱吴先生,安迪波尔退掉在上海原先租住的房子,花120万在上海王子公寓买了套全装修的外销房。这样,吴先生再到上海就不会直接找到她了。由于上班路远了,她将自己的“福特”轿车送给阚峰,自己又买了一辆“凌志”轿车。这一切她都是为了阚峰,她认为即使阚峰知道她与吴先生的关系,也不应该在意,因为她正在做着和她的了断。那天接到阚峰打来的电话,听着阚峰在电话里发火,她心里十分难受。
产后46天,她带着baby飞回了上海。事先没有打电话,她想见面后解释更好些。回到公寓,阚峰不在,屋里一片狼藉,地上到处是玻璃碎片。衣柜里阚峰的常用衣物少了一些;送给阚峰的“福特”轿车也静静地停在车库里。
安迪波尔想:为什么不和我见面?为什么不给我机会解释呢?看着可爱的孩子,委屈的眼泪抑制不住地流下来……
安迪波尔以为阚峰消消气就会回来,起码应该回来听听她的解释,把事情弄明白。可是在1997年3月20日,她却意外地收到法院送来的传票,阚峰已经向法院起诉要求解除与她的非法同居关系。他在起诉状中写道:“我与美籍女子安迪波尔相识后互相爱慕,感情发展得很快。同居后,我们的关系越来越好,她怀孕后我们互相照顾,并憧憬着未来的生活。她在美国生下男婴后我听说她与香港人有染,安迪波尔并不否认她与香港人的关系。综上所述,我与安迪波尔小姐关系恶化,我要求解除与她的非法同居关系,她所生的男婴归她抚养。”
4月8日,阚峰诉安迪波尔解除非法同居关系一案开庭了。双方均没有请律师,旁听席上只有阚峰的父母。庭审开始后,两人围绕着孩子经过一番辩论,最后一致要求进行亲子鉴定。法院同意了双方的请求,委托司法鉴定部门进行鉴定。
两周后,鉴定结果出来了。对这个结果,安迪波尔有百分之百的把握相信,孩子是阚峰的。然而,鉴定报告却明明白白地写着:
安迪波尔所生男孩ESD2,HLAB22等因子在阚峰的血液中未被检查出来。可以认为阚峰与安迪波尔所生男孩之间不存在亲生血缘关系。
随后,法官同意安迪波尔尽快确定孩子父亲的要求,决定为吴寿钧做血亲鉴定。安迪波尔在电话中将生子之事告诉了吴寿钧。开始时吴先生反应冷淡,当他听到“孩子一定是你的”时,立刻激动得连声说:“我马上去,我马上去!”第二天就飞到了上海。
鉴定结果很快出来了,结论是肯定的。当吴先生拿到鉴定结果后,不顾一切地当着法官的面抱住安迪波尔,拼命地吻她:“哦,我有儿子了,安迪波尔你真伟大,谢谢!谢谢!”
“呸!要知道是你的种我决不会留下他,你得福了,可我的爱情,我的幸福和未来,所有的一切都被你毁了!”安迪波尔痛苦地抽泣着,“你强暴了我,你是强盗!”
吴寿钧根本不把她的话当什么,人到中年,天上掉下来一个儿子,岂不是福气?当天晚上,他就在上海新锦江大酒店宴请了上海各方的朋友,宣布了自己喜得贵子的喜讯:“这个孩子不会是冒牌的,亲子鉴定,铁证如山!”他扬起亲子鉴定书,全场立刻响起一片道喜声、祝福声和掌声。
第二天,吴寿钧就要安迪波尔带着孩子和他到香港结婚。安迪波尔早已对吴寿钧厌恶透了,恨透了,她立即说:“你若因为孩子的缘故要与我生活在一起,那是做梦!”
“那好,婚可以不结,可孩子是我的,我要带他回香港。”
“你可以带他走,但不是现在,要等孩子两周岁以后。作为一个母亲,我可以向法院保证。”
“不行,孩子一周岁我就带走!”“不行!”安迪波尔毫不退让,吴寿钧只得点头同意。
亲子鉴定已有结果,阚峰诉安迪波尔一案也将继续审理。但开庭在即,阚峰却失踪了。安迪波尔耐心打听他的下落,一切无果后,她在《新民晚报》上刊登了寻人启事:“阚峰:你在哪里,分别后特别想你,我错了,真是一个恶梦,赶快回来。”
几天后,阚峰回到了上海,给安迪波尔回了一个音讯,安迪波尔约他先见面谈一下。
仍然是曼克顿广场咖啡厅,四目相对,气氛却与前次大不相同。阚峰阴沉着脸,一句话也不说。尽管他知道安迪波尔爱的是自己,可他心里总有一口窝囊气出不来。
第二天上午,安迪波尔购物回家,保姆说阚峰来过了,他留下了一张字条,说他将车开走了;说他把拿走的衣物和书籍又拿回来了。安迪波尔反复看着那两行字,眼里涌满泪水。这时,电话铃响了,是阚峰!安迪波尔的心狂跳起来。阚峰告诉她,今天回来吃晚饭,安迪波尔激动得泪水簌簌而下。
晚饭后,他们相拥着去散步。走在夜幕下的花园里,安迪波尔由衷地说:“峰,美国人的浪漫有时是很无知的,谢谢你,给了我这么一次难得的机会。我知道,夫妻之间的忠诚是唯一最重要的。”阚峰心中那口窝囊气早已被安迪波尔的温情融化了:“我爱你,爱现在的你,恶梦已经过去。我终于明白,发生过的事情,原来也可以像船过无痕般地完全抹去,我们将来会有baby的,对吗?”
“谢谢你。”她的话在喉咙口滚动成了一串呜咽。
1998年9月28日,两人经过两年多的考验终于举行了婚礼,开始了幸福无忧的婚姻生活。